STARRYFELL

2019.08.13

浸染赤色的紫焰铺天盖地骤然袭来，燃烧的炸响几乎把Flowey的惊呼掩盖。筠迟早意料到Toriel的攻击，挥袖就是一道淡蓝色屏障将她和Flowey护住。

屏障就如薄薄的水膜，看似脆弱不堪，但当紫焰撞上来时便会立即将火焰抵消熄灭，并泛出一圈圈涟漪将火焰中的魔法也逐渐削弱直到彻底卸除。

“看起来，这就是你的倚仗了，是吗，我的孩子？”Toriel隔着水幕看到她眼睛上的绸缎消失，那双银灰色的眼睛含着浅浅笑意，和她之前的情绪无二。

Toriel感觉受到了挑衅…和威胁。

这是地下世界第一次进入拥有魔法的人类。就算她因生育实力退化，却也不可能降低到连一个人类都打不过的地步。筠迟的到来，让她很难不怀疑她是否是当初将他们封印在地下的那群魔法师的后裔，以及她来到这的真正目的。

“筠迟，好机会！”Flowey看Toriel暂时停下攻击试探，顿时小声支招催促，“解决掉她我们马上就能离开遗迹了！”

筠迟瞥了Flowey一眼，却没有听言反击，而是平静地对Toriel道：“Toriel，我无意战斗。”

Toriel依然阴沉地看着她，或者说是看着她建起的水幕，她抬起的手边浮动着紫焰，似乎在思考用什么方法能破除她这道屏障。

筠迟见状叹了口气，竟然把水幕给撤了。

Flowey：…哪里不对。

“筠迟！”Flowey吓得赶紧拿叶子抱住筠迟的手臂。

“你在嘲笑我吗？”Toriel脸黑了，紧接着就控制着数团紫焰砸向筠迟。

这次筠迟没有刻意去躲，只不过尽可能让紫焰避开了Flowey。尽管如此，但是紫焰落到她身上，只要不是直接接触她裸露出来肌肤，紫焰便如冰消雪融。

她的衣服轻微泛出无形的波澜，就像是把那些火焰全部吸纳掉了一样。

“这样会让你觉得安心一点吗？”筠迟歪头，虽然她话语像是挑衅，但一双眼眸纯净无暇，不带一丝恶意。

看着这样的眼睛，早知自己没法实力在她之下的Toriel一瞬间失去了战斗的想法。她知道自己的精神很糟糕，很多时候情绪无法自控，但在本能意识到危险后也不会真去蜉（/蚍）蝣撼树。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Toriel眼眸中的血色褪去，此时的她比任何时候都要接近ut里那个慈祥温柔的羊妈，“你想向我证明什么？”

“证明我能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证明我无意战斗——这都是。”筠迟浅浅笑着。

“但你说到底还是和他们一样想要离开我，离开这个世界，回到你们人类的住所。”Toriel情绪在说第一句话便有些失控，导致她的声音也不自觉拔高，但逐渐她还是让情绪冷却下来。

既然筠迟想要向她证明，那么她想听听筠迟怎么说服她。

“Toriel，你错了。”筠迟摇头。

“Mt.Ebott（伊波特山）罕有人迹，真正会掉入地下世界的孩子，都是或被动或主动爬上山的，比如被遗弃或是无法忍受家里所发生的事情。”

“他们想要回家的意愿并不强烈，掉下地底世界后，面对这个陌生的世界，他们害怕却也憧憬，幻想般希望能有一次美好的经历，就像故事书里的那些一样。”

“但是，你们残暴的行为让他们产生了恐惧。”

筠迟平静地将自己在遗迹里的经历与感受到的一句话总结了出来。

“他们不是想要离开，而是不得不离开，是在逃离这个世界。”

Toriel垂在身侧的手有些轻微的颤抖，掌中紫焰也燃起又熄灭。她似乎能感觉到那几个孩子的血液在她的爪间流淌，不同怪物各色的血液，他们赤色而温暖的血液让她贪恋…也更加觉得孤独与恐惧。

“曾有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同样的，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悲之处。地底世界的这一切都很残忍，无论是对那些孩子们，还是对你们。怪物们一向善良，不可能没有缘由的变成这样。”

“我想要去整个地底世界看看，真正了解这个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最后，筠迟顿了一下，忽然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所以我暂时还不想离开这个世界，在这个世界，我想做、并且我能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在筠迟说完后，整个这片空间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好一会儿，这才有个声音响起。

“…你可真残忍啊。”Toriel呢喃般自语，然后突然放肆地大笑起来，一瞬间她眼中的血色浮起，甚至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鲜艳刺眼，“如果语言是一种伤害的话，你比地底世界任何一个怪物都要残暴。”

筠迟闻言有些困惑。随即转念她便明白了——真相，就是一种伤人方式。

Toriel只不过是一个失去孩子而精神失常、反对丈夫的观点却仍然爱着并思念着丈夫的年长妇人。

哪怕行为残暴，她本性仍是存留着善良的意识。就像原作ut里的羊妈试图将每个孩子留下，不仅是因为喜欢孩子，也是不想他们受到伤害。明明他们是受到人类迫害，被迫封印在地底不见阳光…就算是仇视人类，也是再平常不过。

但现在，至少Toriel仍然喜欢人类小孩。

筠迟能体会到她的孤独…她的绝望，她的恐惧。这些令人发疯的情绪将她整个压垮，但她守着心里的执念找到每个掉下来的人类，用她那已经扭曲病态的方式来保护他们。

“你觉得你很聪明？还是觉得自己很伟大？觉得去这个世界看看就能解决地底世界的问题？”Toriel的话语因为笑都有些颤抖，因此更加让人不寒而栗。她猛然止住笑声，几乎咬牙切齿地叱声，“做梦！”

筠迟皱眉像是想要说什么，但最终选择了垂下眼缄默。

“与其你想尝试解决地底世界的问题，倒不如现在就把灵魂给我，说不定我还能将我的孩子复活！”Toriel情绪激烈，甚至她周身已经有紫色的火焰浮现，灼烧得空气都开始扭曲。

谁知道…

“好。”筠迟道。

Toriel哑火了。

“仅管我很想这么回答，但连我自己也无法得知怎么将神魂…灵魂剥离。”筠迟平静地道，“我的灵魂就算到你的手上，也会很快碎裂，然后一切重来。”

之前听到筠迟答应后心几乎提到嗓子眼的Flowey，在又听到筠迟的后话后长长地松了口气，它默默地拍了拍心口（仅管就是花茎），感觉自己迟早要得心脏病。

大概是心情大起大落，它没有发觉筠迟话语中关于重置之余的暗示。

“‘决心’灵魂…”Toriel自言自语。

“用我的灵魂是否能复活你的孩子还未可知，但我知道你的两个孩子或许都还能‘醒来’。”筠迟说着，不动声色地瞥了眼闻言突然将自己存在感缩到最低的Flowey。

Toriel没有发现筠迟的小动作，而是被她的话语中的意思激得心头一震。

“我想我需要先为之前的逾越道歉…很抱歉。”她没有点明道歉的原因，但她和Toriel都心知肚明，“另外就要说回之前的话题了。”

“让Chara和Asriel‘醒来’的方式我现在也只有一点点底，所以我需要去整个地底世界将这个概率变得更高。”

Toriel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我仍会为了这个目标去做些什么。”筠迟虽然认真看着Toriel，但手上却偷偷揉了把Flowey。

“哈…”Toriel似喜似悲地将脸埋在掌间大笑，笑得几乎眼角渗出泪水。她捂着脸并用大笑来掩饰她的泪流满面，随后另一只手却对筠迟挥出成片火焰。

Flowey早对Toriel的喜怒无常有所了解，在Toriel大笑时便拽着筠迟要求她往遗迹出口大门靠过去。

“我不会相信你的！你这个令人讨·厌、还狡·猾无比的小虫子…”Toriel像是没有发觉筠迟位置的变化，她黑着脸抬手控制起大片紫色火焰，几乎将这个空间的上空全部覆盖。

同时她咬牙切齿地道：“我劝你最好杀了我，否则只要你还在遗迹一秒钟，我便会用尽全部力气和魔法将你杀·死！”

说着紫色的火焰构成巨大的帷幕，直接将筠迟逼退到门前。筠迟一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不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快速推开门就穿了过去。

但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刻，筠迟透过那一线间隙，看到Toriel收回了火焰背过身去，她还嘴欠地又喊了句，“Toriel，房间不要给别人了哦，我说不定还会回来住住~”

那头Toriel身形一滞，立即快步离开了，惹得筠迟偷笑了好几声。

然后在计算着Toriel已经走远，她非常遵守承诺地又偷偷溜回了遗迹，还特稳妥地在遗迹Toriel家门口存了个档。

Toriel已经不在家中了，筠迟随便闲逛了一下，便在Flowey的催促下走上了离开遗迹的道路。